================試閱================
非關英雄外篇:不變(上)
當知道來應徵的管家是主動爭取來當他的管家時,伊‧艾克斯並不感到高興。
一個人類積極要成為吸血鬼的管家,通常沒好事。
若不是崇拜吸血鬼的無聊分子,不然就是想要成為吸血鬼,藉此得到永恆生命的人。
伊‧艾克斯帶著戒慎的心情,甚至認為這名管家也許是教會中人,一旦到來,便要興起一場大戰。
雖然,他委託代為尋找管家的家族是歷史悠久的管家世家,應該不至於會背叛雇主,但這個年代還有什麼東西是絕對值得信賴的嗎?
伊‧艾克斯站在落地窗邊,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,今晚月色明亮,遠方隱隱約約傳來狼嗥。
狼人嗎?伊‧艾克斯微微瞇起眼睛,他不喜歡住家附近有狼人,也許該找個時候去解決他們?
叩、叩。
聽見敲門聲,伊‧艾克斯將右手握緊了緊,確定隨時都做好戰鬥準備後,轉過身去,淡淡地說了句:「進來。」
書房的門打開來,走進一個身穿襯衫背心和紅領結的男人,他帶著笑容,躬身對伊‧艾克斯做了自我介紹:「您好,我是艾勒西家族派來應徵的管家,凱伊索‧艾勒西。」
伊‧艾克斯沒有回答,只是觀察著這名管家,對方看起來最多三十歲,頭髮及肩,梳理得整整齊齊,相貌十分英挺,雖然帶著微笑,姿態也頗為親切,但卻也給人一種絕不容輕易冒犯的威勢。
這人大概不是艾勒西家族中一個默默無名的管家。
雖然,履歷表上寫明這管家已經四十歲,但眼前這人大約只有略微灰白的鬢角符合這個年齡。
「為什麼要主動爭取當我的管家?」伊‧艾克斯不喜歡拖泥帶水,若這人回答不出一個讓他信服的理由,那他寧可讓自己的古堡因無人管理而變成廢墟,也不想留下一顆不定時炸彈。
「艾克斯先生,不知可否容我介紹一個人?」凱伊索恭敬的提出要求:「他就站在門外。」
聞言,伊‧艾克斯的警戒心大起,但他仍舊同意了。
書房的門再次打開來,走進一個黑髮的青年,同樣穿著襯衫和背心,只是沒有打上紅領結。
「這是我的兒子,親生兒子。」凱伊索介紹來人,還特別強調是親生兒子,然後請求:「還在進行管家實習當中,希望您願意讓他當您的客廳僕人,無須任何費用。」
那名青年看起來約莫二十歲,有著十分靦腆的笑容……但是,伊‧艾克斯一眼就發現真相了。
這青年絕對是個吸血鬼。
「他被咬了?」雖然被咬並不會變成吸血鬼,必須經過初擁這道複雜的程序,但人類總是搞不清楚這一點,而且他也懶得解釋。
凱伊索笑著搖頭說:「不是的,我的兒子不需要初擁,他是一個天生吸血鬼。」
天生吸血鬼!
就是伊,艾克斯也為此感到震驚。
只有女吸血鬼才能生下天生吸血鬼,即使如此,生育率也是極低,存活率更是低到不行,即使他活了這麼久,看見天生吸血鬼的次數也是一隻手就可以數完了……而真正活下來的更是連一個都沒有。
「伊‧艾克斯先生,您好。」黑髮年輕人笑了,笑容非常的溫柔,他甚至有一雙溫潤的湖泊綠眼眸,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溫和。
溫和的吸血鬼?伊‧艾克斯感覺有些無言以對,只希望這個溫和的模樣是外表而已。
但無論如何,他現在對凱伊索這名管家已經沒有戒心了,因為他已經徹底明白這個管家要主動來應徵的理由──有個天生吸血鬼的兒子顯然是個很不錯的理由。
艾克斯問那名年輕的吸血鬼: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對方笑著說:「朝索,朝索‧安德利斯。」
***
「你不要當客廳僕人,就當我的管家,你父親負責夜晚,你負責早上。」
「咦?」朝索慌張了起來,連忙說:「但是我還在實習,不是正式的管家,還不能夠……」
伊‧艾克斯冷冷地打斷他的話:「不願意的話就滾出我的古堡!你和你父親都是。」
朝索瞪大了眼,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,他也很少接觸到這麼情緒化的語詞。
在艾勒西家族中,幾乎人人都是擅長控制情緒的管家,就算不是管家,在耳濡目染之下,也會練就冷靜的個性,根本沒有人會用這麼情緒化的語氣和用詞。
伊‧艾克斯也不管他,繼續說下去:「古堡中有一個女孩,她多半都會坐在日光室,幫我照料她,滿足她一切需要,不管要花多少錢!她十二點以前會就寢,她睡了以後就不需要你的服侍,也不准進她的房間。懂了嗎?」
朝索點頭說:「是的,伊‧艾克斯先生。」
聽到先生這一個詞,伊‧艾克斯皺了皺眉頭,說:「叫我艾克斯就好。」
「是的,艾克斯先生。」
「把『先生』去掉!」
「是的!艾克斯先……艾克斯!」差點又講錯,朝索緊張得冷汗涔涔,雖然他已經實習好幾年了,但實習是實習,現在可是正式來了!
「第幾代?」
「什麼?」
「你的代數!」艾克斯不耐的說。
朝索明白了,連忙回答:「是第五代。」
艾克斯一愣:「你說什麼?」
朝索也不知道自己又說錯了什麼話,只有戰戰兢兢的重述一次:「我是第五代的吸血鬼。」
「……」艾克斯無言了一陣子,問:「你知道世上還有在活動的吸血鬼,最近的代數是第幾代嗎?」
「第五代。」這次,朝索毫不遲疑的回答。
「你知道?」艾克斯倒是感覺驚奇了。
「是的。」朝索點了點頭,說:「父親大人已經調查出很多有關吸血鬼的事情。」
「……你是為了接近我,所以才特意來當管家?」
朝索連忙說:「不是的,我真的是一個實習管家,所以請您不用擔心,我一定可以做好管家的職務。」
「就是這樣才讓我擔心!」艾克斯怒說:「第五代吸血鬼當什麼管家?你只要乖乖練好血能,等到日後,咬兩個下血親出來,再讓下血親各自去咬兩個,代代下去,一個強大的吸血鬼家族就誕生了,你是第五代,你可以創造出許多十代以內的吸血鬼,代數就代表血能的強大!」
朝索愣了一愣,一臉的欲言又止。
艾克斯皺緊眉頭,叱喝:「想說什麼就說。」
朝索低聲說:「我沒有組建家族的意思,也不知道初擁該怎麼做,其實、其實我也不會使用『血能』這種能力。」
「你不會用血能?」艾克斯面無表情的反問:「那變臉呢?」
「變臉是什麼?」朝索不解的反問。
「你到底是怎樣長到這麼大?」艾克斯簡直不敢相信的低吼:「從來沒有被其他吸血鬼攻擊嗎?連血能都不會用,你早就該死在其他吸血鬼的手上!」
「沒有被吸血鬼攻擊的經驗。」朝索老實交代:「我一直都住在艾勒西家族的領地中,沒有吸血鬼來攻擊領地。」
艾克斯一愣,卻又不覺得奇怪了,雖然凱伊索看起來並不像一個普通的管家……但即使如此,竟然能以家族的力量來保護自己的兒子,這兒子還是一個吸血鬼,恐怕這人在艾勒西中的地位比他想像的還高。
艾克斯坐到辦公桌後方,手指甲輕刮著桌面,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性動作。
這時,書房的門打開來,凱伊索走進來,手上拿著一個拖盤,上頭擺著牛奶壺和杯子,他將杯子擺在艾克斯的面前,然後倒了飲料,但從壺口流出來的液體卻不是白色而是暗紅色。
艾克斯停下刮桌面的動作,叫了聲:「凱伊索。」
凱伊索停下動作,回答:「是的,請吩咐。」
「你兒子也當我的管家,他負責晚上照料我的起居,你則負責白天,幫我照顧一個女孩,她多半都在日光室……」
艾克斯吩咐的時候,站在一旁的朝索忍不住瞪大了眼睛,因為這意思不就是說……換成他要負責照料雇主? |